《阜阳城乡建设志》(黄山书社,2018年10月版)记载:有志记女郎台位于古颍州西湖东北2华里许,今考其址位于阜阳古城西北1华里处,古称“陶丘”。传为东周时胡子国君为嫁女所建,旧志引乐史《太平寰宇记》云:“女郎台,在县西北一里。古老云,昔胡子之女,嫁鲁昭侯为夫人,筑台以宾之,故俗谓之女郎台”,所记即此事。北魏时郦道元《水经注》载:“汝阴郡治城外东北隅,有旧台,翼城若丘,俗谓之女郎台,虽经颓毁,犹自广崇,上有一井。疑故陶丘乡,未详”。欧阳修诗“何处偏宜望,清涟对女郎”(《三桥诗·右宜远》)之句,即指此台。
“女郎台”是古颍州西湖北岸最早的人文景观,与南岸的“清涟阁”遥遥相望。女郎台上有井有寺,也是俯瞰西湖景致的制高点。北宋颍州知州苏颂曰:“一郡人夸最高处,年年长作会春期。”乾隆间颍州知府王敛福云:“销魂故垒迷胡子,极目高台忆女郎。”都是讲“女郎台”之高矗。
宋代“女郎台”是颍州西湖上人气很旺的一处景点,文人墨客赋诗咏者颇多。如北宋文学家、曾任颍州文学参军穆修,最早以“女郎台”为题作诗,有《登女郎台》(二首),其“台前流水眼波明,台上闲云鬓叶轻”的诗句,形象地描述了女郎台的明媚之态。北宋文学家梅圣俞作《陪淮南转运魏兵部游颍州女郎台寺》诗,有“筑馆自临水,故台空此基。……楼上望湖上,烟林莈晚蔽亏”等句。北宋学者刘敞有《女郎台》《晦日自荐福院泛舟上女郎台》,诗中有“城郭临湖尽,楼台此地偏。动摇浮积水,高绝近诸天”句。北宋史学家、文学家刘攽有《晦日荐福泛舟女郎台下又泛东湖》诗。北宋文学家、科学家苏颂知颍州作《女郎台》云:“荒台孤映拂晴霓,曾是广土诸侯筑馆基。一郡人夸最高处,年年长作会春期”。北宋文学家祖无择在颍州作《留题女郎台》,有“女郎台上寺,寺影蘸湖光”诗句。北宋文字学家、文学家陆佃有诗句:“十顷湖光辟尽尘,女郎台榭占沙滨”(《宴西湖用前韵呈诸公》)。北宋文学家黄庭坚有诗句:“安得雍容一樽酒,女郎台下水如天。”(《郭明甫作西斋于颍尾,请予赋诗二首》)颍州教授陈师道作《连日大雪,以疾作不出,闻苏公与德麟同登女郎台》(《雪中》),有“遥知更上湖边寺,一笑潜回万宝春”诗句。颍州签判赵令畤《次韵陈履常雪中》(陈师道,字履常),并在《侯鲭录》中作了记载:“遂草放积欠赈济,奏檄,上台寺。教授陈履常闻之,有诗”,此事是指元祐六年(1091)苏轼守颍与签判赵德麟计议赈济,散赐柴米之事后,同登西湖女郎台观察雪情。文学家毕仲游有:“最好西湖今夜月,不知谁在女郎台。”(《寄颍州欧阳仲纯兄弟》)
要之,在上述大量涉及“女郎台”的诗文中,却无一语提及“台头寺”一词。文学家梅圣俞诗题中称之为“女郎台寺”;诗人祖无择称之为“女郎台上寺”;颍州教授陈师道称之“湖边寺”;颍州签判赵德麟称之为“台寺”。
再之,北宋熙宁五年(1071)初夏,欧阳修退居颍州作《初夏西湖》:“积雨新晴涨碧溪,偶寻行处独依依。绿阴黄鸟春归后,红花青苔人迹稀。萍匝汀洲鱼自跃,日长栏槛燕交飞。林僧不用相迎送,吾欲台头坐钓矶。”其诗结尾处有“林僧不用相迎送,吾欲台头坐钓矶”句,对此曾任阜阳地委宣传部部长的施培毅先生,在《欧阳修诗选》(安徽人民出版社1982年3月第1版)中,对“台头”与“钓矶”这样注释:“台头:岸边较高的平地。矶:突出水面的大石。颍州为平原,无大石,因此想以台头为钓矶。”可见,这个“台头”一词,同样不是指“台头寺”。
由此结论,历史上的颍州西湖境内或“女郎台”上虽然有“寺”,但诗作中确实找不出被坊间称作“台头寺”的寺。如果颍州西湖上真的有“台头寺”一说,那么如此之多的名人诗作不会无一言提及。
而历史延续至明清两朝,“女郎台”更加荒废不堪,除了清乾隆十四年(1749)颍州知府王敛福《江宁寄治湖闸诸同事》诗里有“销魂故垒迷胡子,极目高台忆女郎”之句,就再也难觅“女郎台”一词了。90年代,在与古西湖同一水系的西三十里河复建颍州新西湖,在湖边筑“女郎台”,亦未提及“台头寺”。